【赛梦48h|16：00】酒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来酒馆啊？”梦比优斯和赛罗面对面坐着，他的面前摆满了瓶瓶罐罐，据说是这间位于宇宙中立地带的小酒馆的招牌特色。
他是被赛罗硬拉过来的，听说对方要做一件大胆的事情，需要喝酒壮胆，可泰迦泽塔年纪太小，不适合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于是他能找的就只有梦比优斯一个人。
梦比优斯对于这种理由无力反驳。虽然不知道一向不拘束的赛罗到底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要借酒壮胆，但出于是对方难得的请求，他还是咬牙答应了。
坐在对面的赛罗也有些放不开手脚。思及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紧张到说话都开始磕磕绊绊：“梦、梦比优斯啊。”迎着对方带着疑惑的眼神，赛罗心虚地低下头，用双手摩挲着冰凉的、透明的玻璃杯壁，只敢盯着酒杯中叮叮当当浮沉的小冰块，他问到：“你不喝点酒吗？”
“需要喝酒壮胆的人不是我吧？”梦比优斯笑着反问，只去吃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小块蛋糕。蛋糕的表面装点着一层巧克力，表面撒着些金箔，中心是流心的奶油，下面藏着酒心。酒的味道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喜爱。梦比优斯一向不喜欢这种辛辣、苦涩的味道，但这块蛋糕的酒味很清淡，奶油的甜味很好地中和了酒心的苦辣，他也并不反感偶尔吃一次这样的小零食。
赛罗没辙，抿了抿嘴唇，最后只得退步：“那我去问一下前台有没有度数低点的酒。这家酒馆没有其他饮料和白水，我怕你蛋糕吃多了会腻。”看到梦比优斯点头之后，他才向前台走去，到了地方，赛罗转头看向梦比优斯坐的位置，确保对方正在专心吃着蛋糕，这才压低声音询问服务员：“有没有容易喝醉，但后劲小一点的酒？不要那么辣口的。”
这个小酒馆要接待的客人很多，失去母星的流浪者、性情温和的怪兽、文明科技发达到可以冲动跳跃的类人型星人，以及偶尔会来的奥特战士。
借着幽暗的灯光，前台的调酒师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对方的胸灯中暗藏着一股他不熟悉的能量，但那外形和光的气息可以很清楚地昭示着这个人的气息——那是光之国的人。调酒师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感叹：“你和梦比优斯可真会玩儿啊。”
“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见。”调酒师自以为见多识广，对于小情侣之间的情趣没有什么特别爱好，“我经常在宇宙网络论坛上看见你们，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会来这种地方。”
赛罗嗯了一声，没有再回话。
他当然知道宇宙网络论坛是什么东西。如它的名字所示，无论你在哪个时空、哪个位置、哪个种族，只要你能联系上通讯号，都可以看到里面的各项信息。他当然也浏览过，并且是经常。
他也知道，那个论坛上有很多人说他和梦比优斯是一对。同时他也清楚，这不过是自己刻意营造的表象罢了。说话的时候会故意和梦比优斯勾肩搭背，时不时地戳下脸摸下腰，离得老远也要大声打招呼。他总是做这种幼稚无聊的事情，来宣告自己并不存在的主权。
与梦比优斯共事长达几百年的时间内，赛罗还没见对方与谁关系不好过。梦比优斯啊，警备队公认的好脾气，待人温和大方，实力也相当强大，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战士，到底会对什么样的人动心。
赛罗也不例外。
在他的经历中，伴随着对对方熟悉程度的加深，他的身份似乎也总是在不断地变化着，从默默无闻的警备队后辈，到成熟强大的哥哥的儿子，再到优秀的战友，最后成了现在亲密无间的挚友，他却还是觉得不够。
毕竟不管是和谁，梦比优斯都能极快地与对方打好关系。于是这种亲密与别人的并无二致——赛罗想要更进一步的、不同于他人的关系。
是的，他想成为梦比优斯的恋人。
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的时间，他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一千多年前，也有可能是一百多年前。
一千多年前，赛罗还只是个警备队的预备队员，日复一日在训练室里接受着枯燥的训练，而梦比优斯是某一天突然出现的实习教官。
赛罗听说过对方的经历，年纪轻轻就凭着优异的成绩破格进入了宇宙警备队，在地球上打败了传说级别的恶人亚波人，消灭了光之国的死敌安培拉星人，成为了奥特兄弟中最小的存在……赛罗本以为自己不会与梦比优斯有任何交集，哪怕他们之间是教官和学生的关系。于是梦比优斯第一次在他身前蹲下，夸赞他我行我素的作战方式时，赛罗惊觉，‘原来这个世界上也会有理解我的人存在’。
梦比优斯向他伸出手，把筋疲力尽的他从地上拉起来，不远处的等离子火花塔的光照射在他银红色的皮肤上，莫名折射出奇异的温暖与光辉。
“你做的很棒！我从未看过如此特别的战斗方式——你叫什么名字呢？”
“哈，你还挺有眼光的啊。”赛罗借力站起来，丝毫不见外地把自己的手臂搭在了梦比优斯的肩上，靠着对方的支撑喘着粗气：“我是赛罗。”
一百多年前，赛罗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梦比优斯不寻常的心意，他似乎总是在吃对方的醋。不管是在梦比优斯悉心教导那些不知名的、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警备队预备队员时，还是他和希卡利谈话说笑的时候。好像有什么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被人瓜分，抑或是他所渴望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就被其他人侵占剥夺，这种认知会让赛罗的心中涌出酸涩无力感。
“既然喜欢的话，那就去追求他吧。”
“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可真不像是赛罗你啊。”
“赛罗，喜欢不是自私的占有欲，你也应该考虑一下那个女孩子的感受，盲目追求可是不行的哦。”
UFZ的伙伴们替他出着主意，赛罗坐在靠椅上，默默听他们说的话，也没好意思告诉他们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女性，他甚至是自己几百年来朝夕相处的、亲密无间的人。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应该去了解梦比优斯到底喜欢怎样的人。把他叫来酒馆也是这个原因。
他知道梦比优斯不大能喝酒，往日里他们一大家子聚会的时候，梦比优斯只会象征性地抿一小口，但那就已经足够了，他总是温和坚定的眼神里会蒙上一层雾气，这会使得他健气的脸软和下来，更像懵懂的小孩子。脸颊会不自觉地带起酒晕，说话声音放慢拉长，像是在撒娇。
如果他喝得微醺，是不是更方便自己了解他呢？他会告诉我那些私人的事情吗？要是我趁机表白，说不定他就头脑不清楚地答应了呢？
更多的痴想，赛罗不敢深究下去。
“喏，你的酒。”调酒师把手中的小杯子递给他，里面的液体是清透的紫红，酒味很淡，还带着果香，“里面加了石榴汁，就算喝多也不会头疼。”他揶揄地冲赛罗眨了眨眼睛，“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晚上。”
赛罗瞥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回了句借你吉言，面上却不动声色，拿着酒杯回到了座位。
梦比优斯面前的小蛋糕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他贴心地将食物残渣收拾好，把赛罗特意点的招牌酒堆到对方面前。
“赛罗是要做什么大事呢？可以跟我讲讲吗？”
赛罗把石榴酒放在桌上，也不回答梦比优斯的问题，自顾自说道：“要不先……不是，你尝尝这儿的果酒吧？还挺好喝的。”
梦比优斯闻言喝了一口，果酒不是很甜，带着石榴的一点果香和酸涩。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稍微放开了些，和赛罗开着玩笑：“你该不会是想借酒装疯，想去和雷欧哥哥打一架吧。”
“当然不是。”赛罗失笑，对方这一打岔，他也放松下来。他努力把自己放在一个与对方相平等的位置，而不是祈求怜爱，妄想得到特殊照顾的被动的身份中。“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人……很好啊？”梦比优斯有些茫然，“光之国的新起之秀，拥有相当强的实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是各个队伍都想挖墙脚的精英人才呢。”他想了想又补充到：“不过你的酒量不太好，现在不先喝点，等下一次性饮酒太多会醉到站不起来的。”
【谁让你说这些了啊……】赛罗腹诽，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他只得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大口。“还有呢？我内在怎么样？你可以说说对我的印象看法什么的……嗯，多说点。”
“印象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梦比优斯撑着脸，思索着究竟该如何描述。他其实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不懂得该如何讲漂亮话，只能尽可能描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像是……乔治训练足球的草地上，下过雨之后的感觉。”是清新的、明亮的，带着自然气息的生机与活力。
但这太抽象了，说出来实在不像是夸人的话。梦比优斯不好意思地歪头，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岔开话题：“我还没喝过烈酒，可以拿一杯给我尝尝吗？”
赛罗求之不得，还存了私心，他把自己喝过的那杯递了过去。他看得出来梦比优斯有些醉而不自知了，眼睛比从前任何一次饮酒后都更湿润，气息灼热粗长，吐词都有些不清楚，还要学者他的几个哥哥们拼酒的样子，端起杯子举到自己面前，拖着尾音喊干杯。
于是他便顺着对方的心意，举起另外一杯酒与他杯壁相碰。
“梦比优斯，别喝太多，你要醉了。”
“那你呢？”梦比优斯嗤笑，他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过高的温度让他身体软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但意识却是格外清楚。“你等下要醉的更厉害。”
“我比你要能喝一点，我现在觉得你已经醉了。”赛罗坐得端正，直视着自己眼前的人，“梦比优斯，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梦比优斯并没有觉得赛罗这样的问话有什么不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愣愣盯着赛罗的眼睛：“我没有醉啊。你不是要壮胆吗，怎么不喝了呀？”光是说还不够，他把几杯酒倒在一起，最后推到赛罗面前：“不喝多点的话，我怕你临阵脱逃……耽误，大事。”
酒馆的酒量一般只有杯子的三分之一这么多，毕竟大家来这儿是休闲娱乐的，并没有谁想要真的喝得烂醉。如今这些酒被梦比优斯倒在同一个杯子里，还装不太下，淡黄的、乳白的、透明的等等几种不同的酒液在大玻璃杯中混杂成看起来不太妙的棕褐色。梦比优斯把那杯液体端起，喂到赛罗的嘴边。赛罗被逼得没法，就着梦比优斯的手喝了一大口。几种烈酒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过于辛辣和呛喉，赛罗猛咳了几声，缓过来的时候头脑发昏，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这些酒本来就全是烈酒，又是好几种不同种类混杂，即使赛罗自己意识不到，但他确实醉了。
“那，赛罗想要做什么呢？”
“我，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赛罗用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的思绪清醒点。他的脑海里闪过各种事情，有他在K76训练的画面，有梦比优斯和希卡利一起默契战斗的画面，有做梦时梦到的他和梦比优斯在地球休假，他们在樱花树林里野餐，吃着梦比优斯亲手削的兔子苹果……很多很多，他试图把这些画面赶出脑海，表现得正常一点，但他做不到。
“我想要……我想……”赛罗呢喃了几声，才开口说出后面的话：“我想和你在一起。”
“听老爹说，你很喜欢那颗无可替代的星球，还有上面的人类，我可以和你一起……我也去过地球，但我不喜欢某些人类，之前在捷德的宇宙，我就打了好多人，我超猛的，他们根本无力反抗，他们连来——”叶都打不过。赛罗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跑了题，强行圆回来：“但我可以喜欢你说的什么龙桑和斑鸠小好……等等人类。”
“我也喜欢他们。”提到昔日的伙伴，梦比优斯难得开怀了些：“我在地球上的绝大部分时间都与他们一起度过，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事情，关于信任，关于爱与被爱。”
“你不许爱他们——”赛罗没什么力气，他趴在桌上，抬眼去看梦比优斯带着笑意的嘴角：“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我也很优秀啊，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他小声喊着对方的名字：“梦比优斯……”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强迫着自己直视对方，来彰显自己的心意：“我想和你一起，走遍宇宙的各个角落，我会陪着你，了解每颗星球的人文历史……”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可能记不住，或者我们去吃遍所有星球的美食，不过要少吃一点，我之前吃零食吃太多，重了好几吨。”
“要是你没有喜欢的类型的话，跟我试试好不好？”赛罗最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我真的好喜欢你，未来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一起度过……我是笨蛋吗，为什么我不会说情话啊……”
梦比优斯盯着赛罗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我还奇怪你今天鬼鬼祟祟地把我灌醉，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他虽然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对于赛罗的小把戏还是看得出来的，从最开始赛罗哄骗着他尝试喝酒的时候起，他就在考虑如何反将一军，把对方灌醉，让他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他喝酒容易上脸是真的，但喝醉了是假的。梦比优斯也从来没有想过，赛罗会和他告白。
赛罗此时的脑子已经完全思考不了任何事情，他只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于是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你喜欢我吗？”、“我好喜欢你啊”之类的话语。
“我之前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喜欢的类型。两个人在一起，或许只需要某一瞬间的心动罢了，不过，我现在可以试着去喜欢你。”
梦比优斯看了一眼还处于懵逼状态的赛罗，觉得有些好笑。
“我可以直接告诉赛罗的是，现在的我没有喝醉，也没有说胡话。”
“赛罗也不要觉得我是说醉话的好。”
“毕竟，我是确确实实地觉得，刚才说醉话的赛罗还挺可爱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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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棒老师： @重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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